聽完田岳的話，鳳皇輕輕地握住了許小黎的手。

許小黎：“……”

她其實沒有多難過，從她醒來變為喪屍的那一刻，她就猜過這種可能性。末日艱難，家破人亡的不止是她。可等到真的確定了她的親人全部不在了的時候，她整個人空落落的，悵然若失。

她笑了笑，也沒掙開被握住的手，“我知道了，謝謝你，田岳。”

田岳擺擺手，回了廚房繼續做飯。

老妖鐘瞥見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，怪笑一聲，“喲！”

許小黎就著交握的手，沖著老妖鐘晃了晃，□□裸地挑釁。

單身妖的老妖鐘敗退。

許小黎的眼神落到了鳳皇擔憂的眸中，她怔了怔，輕笑：“我真沒事，別擔心。”

鳳皇握她手的力道加重了幾分，“許小黎，你還有我。”

你沒了親人，可你還有我。

許小黎心暖了起來，那空落的感覺也隨著他的話消散，她點點頭，“嗯。我還有你。”

鳳皇慢慢向她靠近，另一只手環過許小黎的肩，將她摟進了懷裏。

“？”

鼻尖充斥著與她身上截然不同的氣息，淡淡的，很好聞，卻又霸道地順著她的鼻尖，流到了她的心裏，盤桓、停留。

許小黎莫名臉熱，她推了推他，問：“你……你幹什麽？”

鳳皇的手從她的肩上移到了頭發上，他將她的頭往他的肩上輕按了按，語氣無比正經：“我在幫你感受你身體的存在。”

老妖鐘像鬼一樣默默地輕飄過來，沖鳳皇豎起了大拇指。

許小黎從未與一個異性如此親密過，哪怕是在夢裏，她的哥哥最多是拍拍她的頭，抱她，還是她只有幾歲的時候。她有些不習慣，還有點不好意思。鳳皇說過喜歡她，而她，應該是喜歡鳳皇的，是吧？

許小黎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，她問鳳皇：“你今年多大了？”

鳳皇謹慎地反問：“你是問我的蛇齡，還是人的年齡？”

“都問。”

看鳳皇的人形，明顯是個少年，還未成年。而許小黎，在末日前就過了十八歲生日。如今又過了十六年，雖然她依舊是少女模樣，但實際上，已經是個三十四歲的中年大媽了。

她和鳳皇，應是她老牛吃嫩草了。若是鳳皇真未成年，她算是殘害帝國未來的花朵？

半天鳳皇都不說話，他對上許小黎執著的目光，有些頭疼。在剛化為人形的時候，他問過許小黎會不會找他這樣的做男朋友，許小黎斬釘截鐵地拒絕了。現在好不容易許小黎動搖了，要考慮他了，可他的年齡，又成了新的問題。鳳皇暗自懊惱，這臉白長了，光好看有什麽用，太嫩了，不然，許小黎能問他年齡？

“吃飯了！”

田岳從廚房裏探出頭來，對著鳳皇擠了擠眼。

鳳皇舒了口氣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，放開她，說：“我去拿碗筷！”

看著少年避她不及，幾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，許小黎覺得，姐弟戀妥妥的，沒跑了。

許小黎往餐桌走去，走了兩步，她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可能性，整個人都要不好了。

若是以她三十四歲的中年少女的年齡算，會不會，她和鳳皇是母子戀？不然，他為什麽不回答？

吃飯的時候，許小黎頻頻望向鳳皇。她的目光有如實質，鳳皇低著頭，如常給她夾菜，就是不擡頭與她對視。

田岳憋著笑，許小黎忽然將視線移到了他的身上，鳳皇的年齡，田岳一定知道。

田岳：“……”

他咽下口中的飯菜，咳了一聲，說：“小黎現在算是個人了，不用怕被人發現身份老待在別墅不出去。胖胖，吃完飯，你跟小黎出去逛逛，吃點東西，看看電影什麽的。”

許小黎的眼神一下亮起來。

“好！”鳳皇也有這個意思，田岳提出來了，他正好順水推舟。

老妖鐘含著飯菜：“我也去我也去！”

“去做電燈泡？”田岳毫不留情地否決，“要去你自己去！”

“冷酷無情……”

“麻煩你把吃下去的飯菜吐出來，那是冷酷無情的我做的。”

老妖鐘立刻安靜如雞。

在離許小黎他們不遠的別墅內，鄭鐸剛剛給一個時尚又精致的短發女子打開了門。

女子一如既往的冷傲，她開門見山地問鄭鐸：“許墨人呢？”

鄭鐸反手指著自己，“不跟故人打個招呼？好久不見，見了直接找許墨？”

“你好，許墨人呢？”

鄭鐸聳聳肩，他見過趙茜幾次，但她除了許墨，誰也不放在眼裏，“許墨人不在，他昨晚出去了。”

趙茜眼中滿是懷疑，不相信他的話。

鄭鐸敞開門，往後退了幾步，“不信，你進來看。”

趙茜越過他，踩著細細的高跟鞋，打量了一樓客廳，沒有發現人，又“咚咚”地上了樓。

鄭鐸本著“來者是客”的原則，去廚房倒了杯茶。

沒過幾分鐘，趙茜下了樓，“許墨去哪兒了？”

鄭鐸將茶杯遞給趙茜，見趙茜不接，他自己喝了口，潤了潤喉，不緊不慢地說：“我哪兒知道，那可是帝國的元帥，他的行蹤，我能管得了？”

趙茜冷若冰霜的臉顯出幾絲怒氣，“許墨休了假，來了明成市找你，你會不知道他去哪兒？”

被趙茜質問，鄭鐸也不生氣。他好脾氣地建議：“要不，貧道給你算一卦？”

趙茜更生氣，從在末日時，每次她追問許墨的事情，鄭鐸總是這樣裝聾作啞，敷衍她。

“鄭鐸！”她提高了音量。

“哎，別生氣啊，生氣了就不美了。你看你看，你眼角處都多了一道皺紋了！”鄭鐸似真似假地大呼小叫，還伸出手要指給他看。

“你！”趙茜手捂上自己的眼角，氣急敗壞。

鄭鐸總是有這個本事，激怒她。

趙茜深吸一口氣，壓制住自己的脾氣，沖著鄭鐸扯出一個微笑，“對不起，我脾氣不好，鄭道長不要介意。”

“不介意不介意，要是你不這樣皮笑肉不笑的，我更不介意了。”

趙茜眉頭一跳，她聲音又甜了一度，“鄭道長，請問，您知道許墨在哪兒嗎？”

鄭鐸讚許地點頭：“早這樣懂禮貌多好。”他語氣一轉，攤著兩手，“不過，我是真不知道許墨在哪兒。”

趙茜臉色鐵青，摔門而去。

鄭鐸扶著門，笑瞇瞇地對著她喊：“慢走啊，不送了！”

他沒有騙趙茜，許墨自從昨晚說有事離開後，只給他發了一條短信，言說這兩天不回來了，卻沒有說在哪兒。

他關上門，低聲嘆道：“長得挺漂亮，怎麽脾氣就是這麽壞呢？”

應該說，她是許墨面前是沒有壞脾氣的。鄭鐸知道趙茜是許墨繼母帶過來的女兒，沒有血緣關系，趙茜喜歡許墨。但鄭鐸也知道，許墨不喜歡趙茜。至於為什麽，鄭鐸沒有多問，那是人家的家事了。他和許墨一般不談私事，就有那麽兩回，兩人喝酒，許墨說過他還有一個妹妹，他很疼愛的妹妹，不過，在末日前病死了。

鄭鐸對許墨說了什麽呢？鄭鐸想了想，好像是抓妖捉鬼，賺大錢？

太久遠了，一晃快十年了。

趙茜滿面怒氣地從別墅裏出來，她走得很快。別墅區很清靜，每一棟別墅之間間隔很大。趙茜走了很長一段路，才看到前面晃悠悠地走著一對男女。

從背後看，他們很年輕，個頭高挑，身姿出眾，氣質很好。

趙茜不免多看了幾眼，越看越覺得那女孩的背影莫名熟悉。

她加快了幾步，漸漸能聽見那兩人的對話聲。

“我想去看電影，好多年沒看了，挺懷念的……”

“好。”

“怎麽去？打車？不，我們坐地鐵去……”

越來越近了，趙茜能看到兩人側顏的美好。她緊盯著女孩的側臉，膽戰心驚。

她不由快跑了兩步。

聽到背後的腳步聲，正走著的那對男女轉過了頭。

眉眼精致的女孩，好奇地望著她。

趙茜失聲叫道：“許小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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